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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摆。
听到卞先生说武怡蓉是Annette的干妈,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容易了——我是头一次见卞先生,我头一次开口问的第一个人!毫无悬念,可是又悬念重重。
卞先生又拉我坐了回去,问我“武小姐”是我什么人,我告诉他是我姥姥的表姐。卞先生告诉我:武小姐已经去世了,可是她的先生还在。卞先生接着给我介绍说他们是光复后先后派到悉尼来的,因为武怡蓉是个老密斯,所以大家一直叫她“武小姐”,领事馆还有位也是从天津来的崔先生,也是单身,虽然崔先生比武小姐小十好几岁,大家还是凑和他们一起过,孤男寡女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我想起来我姨姥姥告诉我这位表姨姥姥当初外派到悉尼就是因为“情事”,她加入国民政府的外交部是她的老师的举荐,后来不知怎么就爱上了他的“老师”,其实也就是她的“上司”,这一爱就是十好几年,远赴悉尼其实也是因为伤心了,想“逃”的远远的……姨姥姥说:表姨姥姥非常漂亮,弹得一手好钢琴……
我跟卞先生说我想见见崔先生,他给了我电话,说他们每个星期六都去中国城唱京戏,他会跟崔先生说说这事。
我不想让崔先生感觉到“恐惧”,国内八杆子打不着的穷亲戚找上门来了,所以我过了一阵子等入学的事都安排好了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自然是很惊讶,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门亲戚”,我们约好了一个星期六在中国城见面。
崔先生是个小老头,八十来岁了,精神很好。见了面我根据我知道的大致讲了讲我们家跟武家的关系——我姥姥的妈是武怡蓉妈的妹妹,崔先生跟我说武怡蓉在五十年代还想办法把她的母亲从大陆的弄到了香港,然后又弄到了悉尼送终。崔先生告诉我表姨姥姥86年去世了,和她母亲一起葬在了悉尼Rookwood公墓。分别的时候我跟崔先生约好了我去接他,然后一起去墓地看看。
过了一个星期,我按照崔先生给我的地址开车到了他家,坐在客厅里,看着外面的海景我就觉得眼熟,起身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海滩,居然是我刚来悉尼时坐车瞎逛来过的那个海滩——就是那座“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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