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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小庄原配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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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1 11:59: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http://bbs.eastday.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718155

鲍蕙荞:钢琴是我的圆心(2002年10月12日)
2002年11月29日 14:20

   

旁白:年轻的时候,钢琴家鲍蕙荞凭借出色技巧,多次在大赛中获奖。她丰姿绰约,举止迷人,她与世界兵乓球冠军庄则栋曾结姻缘,一度传为佳话。在十年“文革”中,鲍蕙荞沦落为艺术领域内的受批判对象,随后受庄则栋政治上一泄千里之累,一度四面楚歌。但历经十年急风暴雨,鲍蕙荞终于再次登上舞台,看到未来的希望,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出阴影,进入今天的世界。


陈鲁豫:您现在一天弹多少小时的琴。

鲍蕙荞:现在不太规则,本来弹的比较多,最近因为事特别多,所以弹得少一点。

陈鲁豫:您好像跟一般弹琴的钢琴家不一样,一般的钢琴家从很小就开始弹。

鲍蕙荞:我九岁。按现在的标准,九岁一般就算很晚的了,但是以前就是还有人比我还晚,十岁、十几岁都有。

陈鲁豫:您家里有弹琴的吗?

鲍蕙荞:我妈妈弹一点点,就是以前她上教会学校的时候然后学过一点,所以我第一个老师是我妈妈。

陈鲁豫:我看您写的回忆性的文章里面特别神的就是,第一天弹琴还完全不会,第二天一下就开窍了。

鲍蕙荞:对,特别奇怪。

陈鲁豫:所以说那就是天生的?

鲍蕙荞:因为我学的那本儿呀,别人应该都是从单手学的,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妈给我找了一本,就一开始就两个手,所以第一天就比一般人学的应该难一点。应该再学入门一点的。结果我等于一下子学了稍微难一点的。所以第一天我整个就是搞不清楚。

陈鲁豫:但第二天就会了。

鲍蕙荞:第二天忽然好像就知道了。

陈鲁豫:那就是天生的,所以搞音乐的就需要有天份。

鲍蕙荞:天份在音乐这方面的比重可能比较大。


旁白:1940年,鲍蕙荞出生在一个知识份子家庭,父亲是电力学家。虽然鲍蕙荞接触钢琴较晚,但和许多天才艺术家一样,她有着极高的音乐悟性,这使得她很快显露出与众不同的才能。十三岁那年,鲍蕙荞插班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与后来在钢琴界声名显赫的殷承宗、刘诗昆、顾圣婴成为同学。1957年,十七岁的鲍蕙荞保送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迅速成为闪亮的新星,代表学校多次参加国内外大赛。1961年,鲍蕙荞在第二届乔治·埃奈斯库国际钢琴大赛上获奖,才貌双全的鲍蕙荞从此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陈鲁豫:那个比赛是在布加勒斯特?对。因为我看你文章里面说,可能就在布加勒斯特当时有很多罗马尼亚小伙子,觉得这个中国女孩很可爱,然后想请你出去玩,跟你用俄语说,你假装听不懂。

鲍蕙荞:对,我假装听不懂。

陈鲁豫:但其实你的俄语很好吧?

鲍蕙荞:现在全忘光了,那时候是会的。当时去了以后呢,反正你也知道,那些外国小伙子们都是这样的,比较开朗、热情,而且他们可能不是把比赛看得像我们那么重,有的时候他们就是来约我去散步、去玩。反正我当时觉得也挺恶作剧的。有一次一个参赛的选手就跑到琴房里来,他说能不能听你练琴或者什么的,我说那你就坐在那儿听吧。然后有的就是说,我们去散步。我就假装听不懂,他说俄文,我听不懂,然后他就画,拿出一张纸,拿一个笔,就画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拉着手,特别好玩。然后指着那个是他,那个是我。意思就是,我们拉着手去散步。我就说我要练琴。后来获奖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当然很远了。我看见他站在那里。我们是获奖选手在另外一边看见他。我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当时真的是,我觉得心很静,非常集中,就是说,能练的时间我全部都要用来练琴,而且我觉得我不是像刘诗昆那么天才,或者说那么好的基础,那么好的童子功,我觉得我这些都没有那么好。


旁白:鲍蕙荞每次打开钢琴,总是一丝不苟地从练习曲开始弹起。这些曲子,她已经弹奏了近半个世纪。年轻时,鲍蕙荞一心只想把钢琴演奏好,好为中国争光。对于那些儿女私情,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爱情的脚步还是悄悄地走近了她。1959年,在维也纳第七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鲍蕙荞认识了世界级乒乓球冠军庄则栋,她的爱情从此萌芽。


陈鲁豫:你们那个时候的爱情婚姻,当然那个时代不像现在,就是明星人物公众人物的私生活那么受到大家的关注,不过在那个时候,对一般老百姓来说,也是一个像童话故事一样特别完美,一个是世界冠军,一个是国际钢琴比赛的获奖者,两人都很年轻都很般配,在那个时候大家是很期待的?

鲍蕙荞:也许群众里是这样想,可是单位里不是这样想的。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是我的男朋友就要去查,然后就说跟我在谈恋爱,那好,就派人去我的单位了解什么什么的。但是那时候还算好,我们单位好像说我出身不够好吧,我爸爸有点什么历史问题或者什么的,说出身不好。但是说我表现还不错。所以我们就是属于稍微宽容一点的。但是马上要世界锦标赛,这个之前你们不准谈恋爱。那时候我们很单纯,很听话,真的一年不见面,真的是这样。所以那个时候也许不知情的人,实际上我们也是有很大很大的压力,就是各方面压力很大,所以我们在谈恋爱的时候,不是像一般人想象的,好像多风光什么什么的,根本就不敢上街!他上街的时候就戴个大口罩,永远冬天的样子,夏天也不敢上街,都在家里,在双方的家里见见面,而且时间也很短暂。

陈鲁豫:当时如果上街被人认出来会是什么场面?

鲍蕙荞:认出来,当然可能作为他来说是追星族,有很多的了,反正我想我们也不是什么很张扬的人,也不太希望被人认出来,或者说很多人来追星什么的,也不希望这样。

旁白:1962年,鲍蕙荞和庄则栋一起参加中共北京市委组织的春节晚会,那一年,他们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是工作原因,他们经过了长达六年的爱情长跑,才实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而,“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使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蒙上了无可自控的阴影。


陈鲁豫:其实在你结婚那个时候,已经觉得周围政治环境已经非常可怕了?

鲍蕙荞:对!是,非常可怕。其实如果没有文革,我们还不能结婚,因为我先生打乒乓球,那个时候他已经得了三届冠军了,我们实际上谈恋爱已经谈了六年多了。可是单位里有一次去看他比赛,他教练还跟我说,小鲍你再等等吧,让小庄再打几年球吧。我说没有问题呀。所以那时候人呢,怎么说呢,都很积极,很向上的那种,没有说好象去把个人的事情看得很重,很着急结婚什么那样。但是后来这个时候,已经66年开始我也不弹琴了,他也不打球了,也没有人要我们再去比赛了,就没事情干了。而且那时候,他们压力比我还要大,因为运动员的大楼里面,整个贴满了他的大字报。所以我们就说,结婚吧。就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来管你了,没有人要求你去为了祖国的荣誉不要结婚。你去打球,你去练琴,没有了。这种情况下结婚。但是结了婚以后,很快很快形式就更恶化了。


旁白:在“文革”中,鲍蕙荞的工程师爸爸被打成“反动权威”,被迫隔离审查。她的丈夫庄则栋,因为反对批斗国家体委主任荣高棠,被指控为“修正主义的黑尖子”,也成了批判斗争的重点对象。加之哥哥和姐姐都有“政治问题”,鲍蕙荞竟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陈鲁豫:一谈到文革那段日子,鲍蕙荞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而且止也止不住,她流泪的时候样子很平静。但我发现,平静的眼泪更能打动人。因为在平静的背后,我能够感受到她埋藏过多年的深深的痛苦。


鲍蕙荞:我呢,除了受爸爸一点株连以外,当时主要的株连是受我丈夫,因为他被整了以后,学校的群众组织,有一个比较活跃的一个群众组织,就把我,有一天晚上跑到我家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带回学校,就是去由这个群众组织来审查我,关起来,因为当时我正怀孕几个月,身体也不太好,但是反正他们就是要我去交待我丈夫的问题呀。但是我觉得我当时被他们抓去的时候我挺紧张的,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但是他对我倒是没有任何身体上的迫害,没有的,还是很客气的,可能也知道我怀孕吧,还是很客气,但是就要我交待他的问题,揭发他。但是我那个时候,我很惦记我妈妈。我当时跟我妈妈睡在一个房间里面。那天夜里来抓我,所以我妈妈很受刺激。因为她本身年纪那么大,而且她又神经衰弱,我爸爸又已经关起来了,那么我丈夫也已经关了,又把我抓去了,我又怀孕。所以我心里特别惦记的是我妈妈,因为我觉得我能承受的了,我觉得她承受不了。说实话,我觉得我自己很坦然,我觉得我也没有问题,而且我也相信我丈夫没有问题,但是我特别担心我妈妈。我觉得她作为一个老人,我很怕她受不了。好在就是四天以后,我就放出来了,所以我妈妈见到我的时候,我也是晚上放回去,我妈见到我的时候,她第一句话我到现在我也记得很清楚,她说:“我是在做梦吗?”我说:“不是,妈妈我回来了。”所以我当时真的我觉得自己不害怕,但是我非常惦记我家里人。


旁白:丈夫庄则栋被批斗的三个多月里,受尽污辱,背上背着“现行反革命”的牌子。他的教练傅其芳和队友容国团,因为受不了这种羞辱,相继自杀身亡。庄则栋之所以没有走上绝路,全是因为忘不掉鲍蕙荞悄悄对他说的话:“你一定要顶住,万不能有别的什么想法,你要想到我和未出世的孩子。”鲍蕙荞和庄则栋的第一个孩子叫“庄飚”,然而在庄飚出生时,鲍蕙荞来不及享受做母亲的喜悦,也被下放到农场,接受所谓的“劳动改造”。


陈鲁豫:那你自己刚刚生完孩子就到农村去了吗?

鲍蕙荞:对,当时我丈夫送我去农场。那个时候,我生完孩子,我记得是3月1日去的。我很怕冷,当年的3月1日还很冷,我到现在也记得那种感觉,就是拿着很多的东西,然后就走啊走。

陈鲁豫:在那儿呆了多长时间呢?

鲍蕙荞:在那儿呆了将近两年,两年,将近两年。

陈鲁豫:在那儿做什么呢?要下地、干活?

鲍蕙荞:种水稻。

陈鲁豫:种水稻?那你两年之间就不能回家?

鲍蕙荞:很难得地回家,很难得。我呢就算是,因为他们照顾我有小孩,所以我回过两次,我回过两次。其他的人大概有的很多四年多只回了很少的一两次,很难很难请假。当时,我回来的时候,我儿子不认识我,叫我“二姐”。因为我们院子里头还有一家“文革”中间搬过来的一家,有一个女孩子也梳两条辫子。当时我在农场劳动的时候,我也是梳着两条辫子。所以他叫那个女孩子叫“二姐”,因为那家有好几个姐姐,梳辫子那是二姐,那回来可能看见我也梳着辫子,就叫我“二姐”。

陈鲁豫:那伤心死了吧。儿子都不认识了。

鲍蕙荞:就是没法说。

陈鲁豫:在农场呆两年种水稻,那个时候还会想弹钢琴吗?

鲍蕙荞: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前途会怎么样。

陈鲁豫:所以不会去想音乐的事?

鲍蕙荞:不会去想,一点前途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旁白:1968年秋天,解放军军管会接管国家体委,庄则栋得以释放。一年后,在周恩来直接关照下,庄则栋恢复了日常训练和参加比赛的资格。1970年,鲍蕙荞也因为江青直接过问,结束“改造”,回到了北京,两个人的生活重又看到了希望。


鲍蕙荞:从天津农场回来,倒是因为我的先生有一次被江青接见的时候——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事情是江青一种安排还是当时偶然——她就问到他,说“你太太是干什么的”。就是说,“我正要找一个女的来弹《黄河》,弹样板戏,让她上来试试吧”,所以当时就一个电话打到当时叫“文化组”——就现在等于文化部这个功能——打到吴德,当时他是负责这个文化组,就要调我,所以调令下到我的农场去,我就马上回来。

陈鲁豫:叫“样板团”是吗?

鲍蕙荞:对,当时中央乐团也是样板团。我就从农场上来,分到中央乐团,当然就可以马上恢复弹钢琴了。


旁白:鲍蕙荞从农场调到中央乐团后,开始很感激江青,后来渐渐看到许多人对她不满,便一再提醒丈夫,保持跟江青的距离,尽量向周恩来靠拢。但是庄则栋认为,跟“第一夫人”在一起政治上最安全,想把鲍蕙荞拉到自己的安全岛上。从这时起,鲍蕙荞和丈夫之间有了分歧和矛盾,感情也逐渐产生了裂痕。


陈鲁豫:一般人是熬过了文革之后,境况会完全有很大的变化,比如获得解放,又重新恢复工作,原先做什么还做什么,但是你因为家庭的原因,在文革之后,虽然你在文革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受批判,但是你文革之后你的境况也很难。

鲍蕙荞:文革之后,应该是说有一段好了,但是就是因为那段,我的先生就是有点飞黄腾达了,因为他就慢慢地当了中央委员,又是什么从体委副主任做到主任什么的,就是仕途上好像往上走了吧。但是我这个人可能比较……比较对这个东西不太感兴趣,我很不感兴趣或者说,而且我可能比较看中自身的价值,我就不喜欢沾光。所以当时他就有一些待遇可能可以去改变一些处境,因为当时也有人要求我们可以搬到比较好的房子里去,后来我就说不要搬了,一个呢,我想还是要跟我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因为他们很老了,我要照顾他们,一个呢,就是我当时心里总有一种预感。

陈鲁豫:不祥的感觉吗?

鲍蕙荞:倒没有到那么不祥,但是我有种预感,我有种预感。我觉得我的先生不是搞政治的料。我觉得很多东西他越走越不对了,我觉得完全不对了,而且他的人变了。很多东西,他本来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善良、特别热情、特别单纯的人,但是当了官以后完全变了,我最珍视的那些,我最喜欢的,最觉得好的那些东西没有了,我不喜欢的那些东西,就越来越多了。我觉得很可怕。


旁白:鲍蕙荞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1976年秋天,“文革”十年浩劫划上了句号,随着江青集团被彻底颠覆,庄则栋也被免去了国家体委主任的职务,隔离审查,从天上掉到地下室黑暗的小屋。整整4年时间,庄则栋与世间一切美好轻松的东西隔离开来,使他的家人在别人欢庆解放的时候竟然陷入再一次的无助的灾难。


鲍蕙荞:我觉得我真是喜欢四人帮倒台,真是从心里觉得很喜欢这些很跋扈的这些人倒台,但是我没想到又把我波及又株连进去了,而且是我最珍视的我的业务活动,不让我上台,无端端的。我有什么问题呀?什么也没有!无端端地不让我去演出。所以我那个阶段,我真的是伤心到极点,后来过了一阶段觉得,我想我从那么小,国家培养我得奖什么的,我想不会永远不让我弹琴,不会永远不让我上台吧。所以后来想想,我还是得振奋起来,练琴。可是这个时候,等我想要振奋起来的时候,其实我家庭的外部环境就更糟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先生又“升级”了。本来是可以去看他,后来是不可以去看他,后来因为他有一次自杀未遂,所以把他关到卫戍区去了,对外说是“监护”,实际上也就是关起来了。这个时候,当然我觉得很沉重了,而且那个时候我爸爸有三个月脑癌,就是瘫在床上,从晕倒开始,就到昏睡这样的,三个多月到去世。我真的觉得那个时候是内外交困。而且因为他关到卫戍区以后,单位里有一些同志就会给我一些压力了,不是很熟的人就会说一些话。反正我觉得压力很大。那时候孩子都很小,我母亲很老,所以在那个情况下,我真的觉得到当我爸爸去世以后,心力交瘁。所以我自己得了很重的甲亢。那个时候,甲亢就是人会很瘦,手脚都会抖,心跳加速。就很不舒服了,一个人就病了。

旁白:在丈夫被监护审查的四年里,鲍蕙荞只能在转送衣服、食品、香烟的同时,附带一封短信,经专案组检查后交给庄则栋的。在最初的日子里,鲍蕙荞也被禁止演出,每天只能给学生们伴奏钢琴。当她万念俱灰时,是浓厚的友情让她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


鲍蕙荞:有一次,我们团有一位女高音歌唱家刘淑芳,我是叫她刘大姐,她找我给她弹伴奏。当时不是有一个杂志叫《诗刊》,《诗刊》社组织了一个大型的演唱和朗诵在一起的那么一个会。那么我当时说我不可以演出的,但是他们也认为我可以演出的。他们不觉得我是有什么问题的,所以他们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像我觉得他们胆子很大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这样胆子大,不认为好像我会波及他们。那我想,那我就给她弹吧。我当时记得很清楚,每个演员上场以前一报了名字,观众都会热烈鼓掌。我记得报了刘淑芳的名字,当然观众热烈鼓掌,后来钢琴伴奏就报了我的名字,然后看台上没有声音,过了大概几秒钟以后,忽然就有很热烈的掌声。因为我当时站在体育馆一个入口的门那儿,就等着上场。我一下我听到那种声音,我当时我就觉得真的想哭了。我当时没有流下眼泪,当时没有,因为我马上上场,但是当时我就想,我觉得我说人民没有忘记我,我心里觉得特别温暖。因为平常的掌声对于我来说很习惯,不会有特殊的意义,你知道吗,顶多就是说我演得好,或者是什么样的,我能分辨的出是礼貌的掌声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但是这时候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我觉得,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是你想现在过了几十年了,但是可能我经历过这些事情了吧,所以每次我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会流泪,因为我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么严峻的一种情况下,我在那么惨,可以说那么惨,这么一种情况下,就是有那么多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就在支持我,真的是给我很多很多鼓励。你想那时候我爸爸去世,刚去世没有几年,而且他是几乎“帽子”没摘去世的,到死他的问题没有解决。到后来才平反的。我先生又关在卫戍区。我觉得对我来说,每一次就觉得都是好像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哪怕有人理解你,支持你,我觉得是一种人间的真情,所以到现在我都觉得我真的很感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力量的人。


旁白:80年代中,庄则栋被没有结论地释放回家,鲍蕙荞并没有出来迎接他,他们的情感世界已经出现无可挽回的巨大裂痕。1985年2月2日,经过冷静的协商,著名钢琴家鲍蕙荞和一代竞技名将庄则栋,在北京东城区政府办理了离婚手续。从区政府出来,两人在路口略含微笑,握手言别,祝愿每人都有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庄则栋后来曾说,在我心中,鲍蕙荞永远是善良仁慈、温柔、可爱的,我们珍惜曾经共同拥有过的那段幸福时光。


陈鲁豫:鲍蕙荞和庄作栋曾经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但是两人在文革中的遭遇使他们在感情上和生活上越走越远,最终分手。回忆这段感情, 鲍蕙荞说,她不愿意谈太多两人之间不愉快的那些往事,她更愿意记住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些相濡以沫的快乐的日子。我想,只有真心爱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心胸。


陈鲁豫:鲍大姐我觉得你最让人敬佩的一点就是,你跟你先生在他特别困难的时候,你没有选择离开他,而是到了大家都相对状况比较好一点的时候——85年的时候——才彼此真正地分开,我觉得在一个人境遇那么难的时候能做出那样(的决定),我觉得是挺勇敢的一个选择。

鲍蕙荞:我觉得我也有很多错,我也有伤害他的地方,而且我也有感情动摇的地方,而且确实我觉得我现在想起来,我有很多很多地方伤害他。当然他可能,坦率地说,他伤害我在前,但是后来我觉得我真的是,他出来以后,他很想再恢复一种好的关系,但是我恢复不了,我恢复不了,而且有的时候确实我觉得我伤害他了。事过以后我也会觉得很内疚,但是当时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我觉得人的伤害,一对夫妻走到分手的地步,恐怕都是有互相伤害的时候,所以现在我也觉得就是去记住那些好的时候吧。

陈鲁豫:像你们这样,两个人的婚姻感情完全是由于政治大的背景,因为政治的原因破裂的,可能那个时候很多,但是像你们这样很知名的夫妇,在我们所知道的可能并不是很多。

鲍蕙荞:我觉得以前的人跟现在不太一样,可能太紧密地跟政治生活连在一起了,每一个家庭都会你不想也会被卷入到一种政治的漩涡里去。所以有一次日本的NHK电台采访我的时候,他就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你的先生很注重政治,而你比较注重业务而产生的分歧,导致离婚。我说很难这样去讲。我说你们没有身临其境的人很难体会当时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我只能跟你讲一个比喻,就好像我的家庭是一个小木船,就是在那个漩涡里头,旋旋旋旋,但最终虽然没有沉没,最终虽然又浮起来,又旋出了漩涡,又到了上面,但是这船上的一切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已经都移位了,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位置。所以我觉得我为什么不太想再去说那些曾经有过的那些怎么说呢,不太愉快,或者甚至痛苦,或者对双方来说都是伤害,都是痛苦(的事情)。我觉得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几十年了,而且现在他也有了一个很好的新的家庭,我也觉得很高兴,而且我跟他太太也很好,也处得很好,我们现在都是朋友。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孩子们也都跟他们也很好。


旁白:鲍蕙荞今天的生活,充实而忙碌。每天,她教授孩子们学习钢琴,带他们参加各种竞赛。1994年,她还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鲍蕙荞钢琴城”。与庄则栋离婚后,鲍蕙荞再未走入那座熟悉而陌生的婚姻围城。


陈鲁豫:十几年来,鲍蕙荞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她说,她活的很好。事实上,现在可以说是她一生中最轻松的时候,因为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她自己的事业也很顺利。难得可贵的是,她和庄则栋夫妇的关系也很融洽。采访前一天晚上,他们刚刚共进晚餐。如今的鲍蕙荞对生活依然充满热情,她说她有很多的梦想,有很多的事都想去做,衷心地祝福她心想事成,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发表于 2013-2-11 13: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满感人的。

两个人分开后,记住对方的好的方面。这点真的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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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1 13:34:2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结合本身就是个错误,一个时代的错误,就两人的出身背景根本就无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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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1 16:33:38 | 显示全部楼层
鲍曾经和盛中国好了一段时间。也是无疾而终。盛好像后来也是娶个外国媳妇吧。

庄这一辈子,大吉大悲的。据说他的日本媳妇相当的好。

小庄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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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12 00:38:09 | 显示全部楼层
傻瓜满多 发表于 2013-2-11 13:34
他们结合本身就是个错误,一个时代的错误,就两人的出身背景根本就无共同之处。 ...

英雄不问出身嘛
出风头的男人,不愁没“高尚”女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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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2 02:19:03 | 显示全部楼层
柞里子 发表于 2013-2-12 00:38
英雄不问出身嘛
出风头的男人,不愁没“高尚”女人追。

出风头并没有错啊? 很多人都爱出风头,而且把出风头作为自己前进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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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2 02: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傻瓜满多 发表于 2013-2-11 13:34
他们结合本身就是个错误,一个时代的错误,就两人的出身背景根本就无共同之处。 ...

呵呵,你这观点要被极端平权主义者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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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12 02:56:55 | 显示全部楼层
袜贩 发表于 2013-2-12 02:19
出风头并没有错啊? 很多人都爱出风头,而且把出风头作为自己前进的动力。
...


我说有错了么?
我反驳的是老满的从头就是错的说法。
此外,俺也不认为会弹琴比会打球更“高尚”。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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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2 07:46:35 | 显示全部楼层
袜贩 发表于 2013-2-12 02:20
呵呵,你这观点要被极端平权主义者砸了。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
我哪里违反平权了?打个比方,我的意思不就是说像猪肘子炖黄花鱼嘛,都是同样的好东西,只是不能放一块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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