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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的城镇和村庄,数万名妇女在征服者的纵欲中死亡。家住柏林的一名女子回忆说:“被23名士兵轮奸后,我才敢去治疗。从此,我再也不想与男人有任何瓜葛。”
对数千万欧洲人来说,二战胜利日并非噩梦的结束,而是这片土地陷入原始蛮荒状态的开端。
请设想一个所有秩序都被破坏的世界,那里没有权威、没有法律、更没有制裁。在城市废墟中,衣不蔽体的流民艰难地搜寻食物,为一块手表乃至一双靴子大打出手;每个夜晚都有妇女会遭到强暴;街坊邻居反目成仇;“不适当的”姓氏或口音同样意味着杀身之祸……
一切听起来犹如梦魇,而事实上,这正是欧洲在二战结束后一段时间里的真实情况。在新近推出的专着《野蛮大陆:劫后余生的欧洲》中,英国历史学家基思·罗威写道,对数千万人来说,欧战胜利日并非噩梦的结束,而是他们的家园陷入原始蛮荒状态的开端。
德国民众遭无差别报复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当痛苦而漫长的战争终于告一段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欧洲人肉体和心灵的状态实不为过。身为始作俑者,德国付出的代价最为高昂:约2000万人无家可归,同时还有1700万难民;柏林的一半房舍沦为瓦砾,科隆70%是残垣断壁。
并非每个德国人都支持希特勒,随着同盟国特别是苏军的滚滚铁流而来的,却是针对全体德国人的无差别报复。尼莫斯多夫村是最先被苏军攻占的德国领土,所有老人、女性和孩子都被残忍杀害;在柯尼斯堡市(今俄罗斯加里宁格勒)郊区,遭到凌辱的女尸“或是散落在路上,或是被钉在当地教堂的十字架上,德军士兵的尸体则挂在近旁”。
今天,许多俄罗斯历史学家坚决否认这些暴行,但无数亲历者和家属的痛苦永远抹杀不掉——在德国的城镇和村庄,数万名妇女在征服者的纵欲中死亡。家住柏林的一名女子回忆说:“被23名士兵轮奸后,我才敢去治疗。从此,我再也不想与男人有任何瓜葛。”
有人会说,法西斯军队曾在入侵苏联期间犯下骇人听闻的暴行,所以德国人罪有应得。即便如此,罗威在书中提供的大量细节,读来依然叫人不寒而栗。
受害人一夜间变成杀戮者
那些从纳粹残酷统治下解放的国家,同样无法在复仇狂潮中幸免。在意大利北部,约两万人被同胞残杀;在法国的小镇广场,同德国士兵相好的妇女被剥去衣服、剃了光头,暴徒在旁边哈哈大笑;在布拉格,德军俘虏被浇上汽油点燃;在波兰监狱,德国囚犯头朝下被溺毙在粪便中,还有的被迫吞下活蟾蜍而窒息死亡。
在纳粹曾经滥杀无辜之地,复仇本能统治一切,似乎是无可避免的悲哀现实。犹太人也不例外。特莱西恩施塔特集中营解放后,党卫军看守被曾经的囚犯活活打死。“我们都参与了,感觉酷毙了。惟一难过的是报复得太少。”谈到自己的暴行,犹太囚犯贡塔尔兹没有丝毫悔意。而在达豪集中营,美国大兵让几十名德国狱卒排好队,用机枪草草射杀。
彼时,绝大多数人相信,这一幕幕血腥的场景只是对昔日罪行的合理惩罚。因为不想失去公众支持,同盟国领导人明知真相,依然对此听之任之,连口头谴责都少得可怜。正如捷克前总统萨波托斯基曾经不屑一顾地打比方说,“你砍木头时,总会有碎片乱飞的。”
“种族战争的最后一幕,始于希特勒,由斯大林继续,在波兰结束”
在基思·罗威看来,某种程度上,越往东走,当地人的所作所为就越远离文明。在东欧各国,已平静生活几个世纪的德裔居民大批背井离乡,这是他们为希特勒倒台付出的、无法再大的代价。
据不完全统计,战争结束后几个月内,约有700万德国人被赶出波兰,捷克斯洛伐克驱逐了300万人,其他中欧国家驱逐了约200万人。无论怎样看,这都属于种族清洗范畴。不过在当时,波兰和捷克都认为,“驱逐”是避免另一场战争的、最仁慈的方式。
事实上,种族暴力并非单纯针对德裔居民。各国民粹分子的终极目的是“保持国家的同质性,洗刷掉异族带来的最后污点”。1947年,波兰当局实施旨在围捕境内乌克兰裔人士的“维斯瓦河行动”,将他们驱逐到偏僻的西部,令许多在战时未受彻底破坏的村镇十室九空。“这是种族战争的最后一幕,”罗威写道,“始于希特勒,由斯大林继续,在波兰结束。”
最接近黑色幽默的是,东欧诸国刚摆脱希特勒的魔掌,旋即又成为莫斯科的附庸。尽管精疲力尽的西欧无力再和苏联打一场“热战”,铁幕的另一侧,不是所有人都对新秩序表示服从。在波罗的海三国,拉脱维亚的“森林兄弟”游击队一度同苏军展开巷战,谋求独立未果;迟至1965年,立陶宛民族主义分子仍不时与苏联警方爆发枪战;当最后的爱沙尼亚抵抗战士,时年69岁的奥古斯特·萨比被击毙时,二战的火焰已熄灭了33年之久。
如果说二战是欧洲乃至人类近代史上最黑暗的篇章,那么,战争结束后滥觞于各国的复仇狂潮,则部分说明了这种黑暗的根源——以地域和血缘区分敌友的思想,其实一直潜伏在普通人灵魂的角落。正如基思·罗威在《野蛮大陆》中的总结:经历了将近70年的道德含煳,是时候反思这场战争的结束方式了;何况,又有谁能保证历史绝不会重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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