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不道发上来的照片,我想可能提的是他。 大巫 --捷克人提奇的傳奇攝影-- 萧沉
這世界,凡以攝影為崇高事業、並視攝影本身為一生行為藝術的攝影家,從捷克人米羅斯拉夫-提奇(Miroslav Tichy)出現的那一天起,你們即使已是攝影界公認的大師,也比不了他了!夢破了!沒戲了!寇德卡也没戲了。大師在他面前也是小巫!因為今年已83歲的提奇不跟你們比照相機的種類-品牌-型號或高級程度,不跟你們比拍下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件或主題內容,不跟你們比攝影技術,不跟你們比這個主義或那個流派的攝影風格,更不跟你們比照片後期的洗印制作品質......提奇大爺什麼都不想跟你們比,比這些太酸,太布爾喬亞,太自以為是,太較真兒,太沒勁。
提奇大爺壓根兒就沒想當攝影家,更無大師野心,只想玩玩攝影,且如原始人一般,憑藉自己的想像力,用破鏡片-破罐子-破紙筒-空煙盒-汽水瓶蓋等廢品自己做相機,且也自己纏膠捲,洗片子。他的相機獨一無二,絕對是“草鞋/沒號”的那種,時髦詞兒也叫“原創”。什麼徠佧、哈蘇、瑪米亞、尼康、佳能之類,什麼135、120、8×10、長條機之類,跟他自製的相機無關。拍片子亦如此,沒選題,也不計較什麼思想了藝術了五六的,天天穿的跟個要飯花子或瘋子似的,即使他舉起那架自製的破爛相機對準你(有一架竟然是破紙盒子糊的),你也决不會認為那破玩意能照出相片來,且以為他就是一要飯的或神經病,甭搭理他,幹什麼事或做什麼動作也無須避諱他。嘚,你這麽一想,俗了不是!按俗人的常理出牌了不是!
而如此一來,他便如魚得水,便可以舉着那架紙糊的破爛相機隨便拍了,諸如女人的大腿、胸脯、洗澡五六的。他拍照以及對照片是認真的,我們看他拍出來的東西雖焦點不實、曝光沒準兒、毫無技術可言(某些從鑰匙孔中偷拍的室內情景也頗似針孔相機拍出的效果),其後期洗出來的片子也是品質拙劣,且因隨意堆放而顯得髒兮兮的;但他自己卻常將這些虛虛乎乎的照片剪裁好,再手工製作一些裝飾性的襯紙板貼上去。呵呵,那也是作品呢!也有裝飾審美呢!他甚至還經常用鉛筆在照片上描畫線條,給照片畫定邊框,且大有對照片要進行二度創作的意思。不過,我真不知道提奇大爺為什麼只拍女人,難道女人在他的人生閱歷中有什麼特殊的刺激與影響麼?不知道就不瞎猜了。 a 提奇的這些照片,2007年底有幸在北京展出過,就在我認識的好友黃燎原所開的[北京現在畫廊]。黃燎原這傢伙也不通知一聲(或許他手機丟了之後/找不到我的電話了吧)。但黃燎原獨具慧眼,且也真是吃了豹子膽,竟敢將這等人物的攝影搬到中國來展,也不怕被那些在中國說說道道的職業攝影家們罵死。提奇的片子倒也真的沒什麼,跟廢紙或垃圾似的,但他自上世紀七十年代出獄以來的這種將攝影融入人生的行為,卻極牛逼。 a 當然,他的牛逼之處,其實也並不在於他自製的那些獨一無二的相機、或拍下的那些解構人生、解構藝術、解構攝影般的破爛照片,而在於他徹底放下了文明社會中正常人所追求的基本身份與自尊標牌或符號,把自己降到了最低點。是的,當他在人們眼中變成一個“乞丐或瘋子”時,文明社會、文明群體的一切文明遊戲與規則,對他來說已徹底失效。怎麼樣?你沒辦法了吧!你尿了吧!有本事你也像提奇一樣別做攝影家,別穿得人模狗樣,別死要面子活受罪......提奇就知道你沒這膽兒,沒這脾氣,沒這膿水兒,沒這萬念歸零的心。你對自己下不去這狠手,你太在乎自己,太在乎前後左右的人,太在乎攝影,太在乎藝術、太在乎----這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