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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 原本是年长于父亲的同辈男性。作为男人都有机会被人称呼为:"大爷"。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在北京"大爷"被渐渐异化了。
所谓的异化,指的是词义上的,并非说,大爷们失去了男性特征:成了太监,或是成了大妈、大婶、大姨什么的。
当今在北京,如果听到谁指着某人吼:"你大--爷!"时。那情景绝不是在尊敬地喊谁,一定是出现了不愉快的事情,吼的人在骂谁。用"大爷"一词骂人时,往往前面缀上第二人称代词,发"大"音时后面拖长声。有时也会把人称代词省略掉,直接喊:"大--爷"!
"大爷"词义的转向,源于北京男性骂人时对对方长辈使用的转向。或许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不知何时、何人开始,把骂娘,转为骂大爷。在骂人时,动词后面由"你妈"变为"你大爷"。这样的变化绝不是大家同时出现了性错乱或性行为的转向。或许骂人并不会引起性冲动,以致对付一位年长同性比对付一位年长的女人更有自尊吧!至于为何单单挑选大爷,而非大叔、大舅,无从考证。后来,人们图省事,往往省略掉动词,直呼代词与称谓。就成为现在使用率极高的"你大爷"。有时人们还会进化一下使用方法,对对方说:"你真是我大爷"。另一种用法,是使用第三人称。比较典型的如:酒足饭饱之后,高兴地打开电视,却听到有人在胡说八道。于是嘴里便吐出一句:"X他大爷的!"
观察人们使用"你大爷"一词的规律,"你大爷"往往应用于非尖锐对立、你死我活的矛盾中。大多数是朋友、同事、半熟人......之间使用。即便生人之间,也是在不会产生严重后果条件下人们才会这样骂人。
就像当今对待一位姣好的女子,你喊她"小姐"有点惶恐不安一样;对一位男性长辈喊"大爷"你也觉得失敬。而别人别别扭扭对你喊出"大爷"你总感觉受到侮辱一样。
"大爷"的频繁使用,令大爷在人们的印象里有了一个似乎很固定的公共性格形象:迂腐、拙笨、固执、呆板,发展至生猛、恐怖--总之"大爷"是令人生畏的、让人敬而远之的角色。
在北京, "大爷"比女人在倒霉的日子里还要倒霉很多。
或许,"大爷"词义的转向,只有发生在北京。这么不可思议又极具意趣的事实,可能只有幽默的北京男人才能担当。幽默是智慧,同时反映人在性格上的达观与洒脱。老舍先生在他的《四世同堂》里就讲过:北京人是幽默的。
上年暑假回北京,在饭桌上聊起堵车时,从一位女子口中得知,出北京西南必经之路的杜家坎,因经常出现严重堵车现象,由此被冠以"杜大爷"的尊称。把一个地方被冠以辈分的称谓,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后来,我感觉新奇地向别人传递 "杜大爷"的信息时,别人对我的大惊小怪都抱以不屑的表情。确实连一位文文静静的女子都知道何为"杜大爷",何况我的那些哥们。
揣摩杜家坎这位"大爷",一个令人生厌、生畏的事实,被赋予了一个很无辜的长辈称谓上。两个不相关的具体事实,被恰如其分又不可思议有机地合并了,感觉很形象。我不懂在这里"大爷"的用法是隐喻、借喻、提喻,总之"喻"得很高明。一个让人在情感上说不清的"杜大爷",包含了大俗大雅文化背景。说来这事本身就够"大--爷"的。
城市人口的不断膨胀,加之历史上对城市不科学的规划建设,造就了今天令人无比头痛的各种城市问题。其中交通问题最为突出,城市的商业中心及所谓的CBD过于集中在四、五十平方公里的地界上,而大部分在此活动的人口又都分散居住在方圆百十甚至几百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
那天,一位住通州的朋友告诉我,每天早晨通州地铁进站口都是人潮汹涌,需要有人组织乘客分开先后,一波一波进入站内。而从国贸以东近十公里的路面向西行进都是堵车。西南方向进城的人堵在杜家坎、六里桥,天通苑地铁站每天早晨也是苍蝇般的人群。城市道路交通网每时每刻都像一座庞大的停车场,交通工具就像肠道里蠕动的蛔虫。哈哈,现代人的生活内容赋予了行军蚁的形式。当今的城市问题不是在被解决、被减少,反而是在不断地累加。
想一想,49年以后被权力所否认的 "梁陈方案",那个方案现在看来对北京的未来很有预见性,其科学性很符合发展规律。而如今我们面对的各种各样的城市问题真是自食其果。
梁思成对北京的远景规划与设想是:在北京老城的西部或南部建新城,把老城作为景观与休闲之处保留下来。想象一下,如果围绕老北京的古城墙能保留下来,当今我们登临城墙之上,徜徉其间、俯瞰市井民风、远眺西山日落,那该是一个什么感觉。而毛泽东主席在以"那些知识分子懂什么?"一语否定了科学的规划与建议后;却以浪漫的情怀向往着:站在天安门城楼,极目所至--烟囱林立。
早年间有一部电视剧,其剧情是上世纪58年后,一位韶山冲的毛氏晚辈族人,来北京探望毛主席,并反映农民经过大跃进后的疾苦。小辈人称呼毛主席为"毛大爹"。所谓毛大爹,换成北京人不就是"毛大爷"吗?不过,手握权力的"毛大爷"极少倒霉,而别人都在倒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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